“过来给我把那该死的玩意儿关了。”
他回到另一个房间去做光疗和按摩。接着,我听见他问医生是否可以借用一下他的电话,还关上了门。等他回来这里时,我正坐在另一个诊疗椅上。他披着斗篷,戴着帽子,径直来到我的仪器前,把手搭在我肩上。
“我真的很抱歉,”他说,用那只好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我不该那么粗鲁。我妻子刚过世。请你务必要原谅我。”
“哦—”我为他感到难过,“请你节哀。”
他站在那儿咬着下嘴唇。“这太困难了,”他说,“我没法镇定下来。”
他越过我直直地看着窗外,然后哭了起来。“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抽噎着说。他哭出声来,仰着头,目光空洞,脸颊上挂满泪水,紧咬着嘴唇,带着军人的姿态笔直地走过那些治疗仪器,从门口出去了。
医生告诉我说,少校的妻子非常年轻,他是负伤退下战场后才同她结婚的。她死于肺炎,只是病了几天,没人料到她因此而去世。少校连着三天都没有来医院。之后,他还是准点儿来了,制服的袖子上围了一圈儿黑纱。他回来时,诊疗室的墙上挂满了用大画框装裱起来的照片,都是用诊疗椅治疗伤残的前后对比。在少校使用的诊疗椅前有三张照片,展示的是和少校伤情一样的手经过治疗后康复的情形。我不知道医生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第一批使用这些仪器的人。这些照片对少校来说并没什么触动,因为他的双眼只顾盯着窗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