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斯贝德嘴里,男爵夫人已经知道女婿的过失大半是岳父造成的,所以看见女儿归来并不惊异。她赞成这种办法,答应把她留下。阿特丽纳,眼见温柔与牺牲从来没有能阻拦埃克多,她对他的敬意业已开始淡薄一觉得女儿换一条路走也有理由。二十天内,可怜的母亲接连受了两次重创,其痛苦远过于她历年所受的磨难。男爵已经使维多冷夫妇应付为难;他又,据李斯贝德的说法,促成了文赛斯拉的荒唐,教坏了女婿。这位家长的尊严,多少年来靠了太太的溺爱才勉强维持的,如今却是扫地了。小于洛夫妇并不痛惜金钱,而是对男爵存了戒心,有了顾虑。这种显而易见的情绪,使阿特丽纳非常难受,预感到家庭的分裂。靠了元帅的资助,她把女儿安顿在饭厅里,把穿堂改做了饭厅,象许多人家一样。
文赛斯拉回到家里,读完了两封信,颇有悲喜交集之感。被太太寸步不离的厮守之下,他对于这种贝德作风的新监禁,早已存下反抗的心。在爱情中沉溺了三年,最近半个月他也在思索,觉得家庭的重负有些受不了。刚才史底曼向他道喜,说华莱丽为他害了相思病;史底曼的居心是不问可知的,他觉得应当把奥当斯丈夫的虚荣心捧它一捧,才有机会去安慰他遗弃的太太。文赛斯拉为了能够回到玛奈弗太太跟前而满心欢喜;但也回想到纯洁美满的幸福,回想到奥当斯的尽善尽美,她的贤慧,她的天真无邪的爱情,的确很舍不得。他想奔到岳母家中去央告讨饶,但跟于洛和克勒凡一样,结果是去见了玛奈弗太太,把妻子的信带给她看,证明她闯了祸,预备拿这件不幸的事去要挟情妇,勒索欢情。在华莱丽家,他碰到了克勒凡。得意非凡的区长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一派思潮起伏,心神不定的样子。他摆好姿势,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红光满面,走到窗洞前面把手指弹着玻璃。他大为感动的,不胜怜爱的瞧着华莱丽。幸而李斯贝德走进来给了克勒凡一个机会。他附在她耳边说:“贝姨,你知道没有?我做了父亲啦!我觉得对赛莱斯丁纳不象从前那么喜欢了。噢!心爱的女人给你生一个孩子,那真是!灵肉一致的结晶品呀!噢!你可以告诉华莱丽,我要为了这个孩子大大的干一番,我要他有钱!她说根据许多预兆是一个男孩子!要是真的,我要他姓克勒凡,我要跟公证人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