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所有的句子都在形容樱桃的鲜艳娇美,感谢老师的殷殷垂询,然而如此铺陈蕴藉,一味缠绵感伤,真的只是在说樱桃吗?
徐乾元原本就对这个聪颖过人的弟子临试得疾觉得奇怪,如今越发肯定:怎么就会那么巧,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上三年大考的时候患了急病;而且得什么病不好,又偏偏是个怕传染须隔离的劳什子“寒疾”,弄得人想去探视都不行。如今从这首词中看来,这个弟子的心中,必然藏着一件大悲哀,大痛事,远不是“寒疾”那么简单。但这件“痛事”究竟是什么呢?他从来没有问过,只是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安慰这个学生。
直到两个月后纳兰容若“病愈”,特地登门拜谢老师病中慰问之情,徐乾元也仍然未置一词,只是与纳兰谈诗,说史,并且第一次打开了家中的“传是楼”请他参观。
这“传是楼”乃是徐家藏书处,也是天下学子梦寐以求之地。藏书无数,皆为善籍孤本,平常人别说上楼参观,便是走近楼下望一眼也不可得。此前纳兰来徐府时,每每从楼下经过,都忍不住投以久久的注视,却始终不敢提出拜读之请。如今徐乾元竟然主动打开馆藏,请他上楼,真是令纳兰又惊又喜,忘了自己“大病初愈”,提起袍角便“蹭蹭蹭”直迈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