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顺从而知感恩的仆人 索菲娅·魏斯顿
我要求您今后不要写信给我——至少目前不要再写。请您收下这个[1]。它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但我知道您一定需要它。我认为您只应感激让您拾到这区区小东西的命运。
一个刚学会字母的小孩读这封信,也不需要琼斯读它花这么长的时间。这封信在琼斯心里引发的思绪,可以说是悲喜交集,他的心情就像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在读着亡友的遗嘱,那遗嘱里留给他一笔很大的遗产,而此时正是他手头十分拮据的时候,这笔遗产当然很受欢迎了。大体上说,琼斯读这封信是喜多于忧。读者一定会奇怪他还有什么可忧的呢?这是因为读者并没有像可怜的琼斯那样陷入情网如此之深,而恋爱这种东西,就是一种疾病,虽然在某些情况下类似肺病(有时候肺病也正是它引起的),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又与肺病恰恰相反,尤其在下面这一种情况下:它不让自己抱任何无端的希望,或者从有利的方面去理解任何迹象。
有一件事使琼斯完全心神安定,那就是他所爱的人已经重获自由,如今同她姑姑住在一起,至少会受到说得过去的对待。另一件使他感到宽慰的事是索菲娅答应永远不嫁别人。不管琼斯把自己的爱情想得多么不存私心,也不管他在信里做了多么慷慨的表示,可他要是听到索菲娅跟别人结婚(即便是一桩肯定是特别美满的婚姻,使她非常幸福),我相信世上也不会有比这更使他痛苦的消息了。那种完全脱离了肉欲、达到精神上的空灵境界的柏拉图式的爱情是只有女性具备的禀赋。我曾听到许多女人当众表示(想来绝非虚言),她们心甘情愿把自己所爱的人让给情敌,只要这样做能是那位情人在现世的利益所必需的。因此,我断定人的天性中确实存在着这样的爱情,尽管我本人不敢妄称自己见过一个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