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雪莱不说话,像陷在深深的思索中,眼中像积满了雾一样浓重。
他眼中那时时会出现的忧郁让她的心又重又痛。她百般疼爱,想逗他开心,他每一根头发丝她都恨不得熨帖到。两人在一起后,柏雪莱不让她再花钱,他的收入尚可,提出负担她的房租。她便随着他了,被他负担的感觉是多么幸福。而她其余的钱也都花在了他身上,给他买衣服,给他细心制订日程表、健身的时间、吃饭的时间,红、黄、蓝笔做下无数记号。他那些小兴趣她也都记得,如果多了一样,她就会研究一番。
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两人呼吸交融。他说:“从没有人这样对我。”
“我以为所有人都会这样对你。”她说。
他轻轻一笑,说实际正相反,他在家中其实是被冷落的。而他母亲的爱则带着补偿性,让他有点儿吃不消。
“为什么你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她问。
“你真的想知道?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自言自语地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块黑暗之地,那里生长的不是健康的庄稼,不能收割。”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她说。
他仰躺过来,张开手臂让她钻进他胸前贴着他:“我的家庭跟别人没什么不同,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我相信他并不爱我,就是你们说的那种爱,孩子们渴求的那种关怀和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