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剥橘子皮,一边扬扬得意地对三个同病房的人讲她的住院史。
她第二次住院,是因为烫了一次发,自觉发型不美,羞于见人,住到医院里来,等头发长些,发卷散些,可以另做发型再出院。医生在她的诊断书上写的是:胃出血。当然还是她爸爸认识的那位医生的高明诊断。
这一次住院,是为了爱情。一个使她厌烦了的小伙子,仍苦苦地追求她。她便又躲避到医院里来了。
“哼,我对他已经腻味透了!他再不识时务,我就让我爸爸找公安局的人把他逮起来!不过我有点儿不忍心这么做就是了。我和他总算好过,他为我浪费过不少感情,我还是挺讲感情的……”她塞入口中一瓣橘子,做出一种媚态,自信那种样子很可爱很迷人。
护士每天按时给她送来小半杯橙黄色的药汤。不知是医治胃病的,还是滋补感情亏损的。
其实,她住在医院里,也不能够清心寡欲。每天都收到信,每天都寄出信。收到的信,连拆也不拆,就撕碎扔在纸篓里了。而寄出的信,都是每晚趴在床上,用被角掩挡着写的,怕同病房的人看到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