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可能与自己的成年女儿成为朋友,与自己的成年儿子却不可能。这就是康纳从瑞秋身上夺走的:他夺走了瑞秋未来可能与女儿建立的一切关系。
“我不是第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事情发生的第一年,瑞秋不停地劝自己,“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当然,这个想法无法让她释怀。
代表着放学的铃声终于敲响,下一秒,孩子们跌跌撞撞地蜂拥着跑出教室。耳边响起的又是孩子们熟悉的午后之声:笑声、喊叫声和哭闹声。瑞秋见到奥利瑞家的小男孩奔向外祖母的轮椅。这孩子差点摔倒,因为他两只手笨拙地抱着一个覆盖着铝箔的巨大硬纸壳模型。苔丝弯腰蹲在母亲的轮椅旁,三人都兴致勃勃地观察那……太空飞船?这无疑是特鲁迪的杰作。忘了什么课程进度吧,如果特鲁迪决定一年级今天的任务是制作太空飞船,那它就是。罗布和罗兰最终将永远留在美国,雅各将学会美国口音,只会以美式煎饼做早餐。瑞秋永远见不到他抱着模型从学校里走出来。警察不会因那盒录像带做出任何行动,他们只会让它永远尘封在档案袋里。他们甚至没有录像机来看它。
瑞秋回到电脑前,双手无力地搭在键盘上。她在等一件永远不会发生的事,足足等了二十八年。
第二十八章
提出一同喝酒的建议绝对是个错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酒吧里挤满了年轻靓丽的买醉者,苔丝忍不住盯着他们看。在她眼中,这群人似乎都是些高中生。他们这时候本该在家好好学习,而不是在此处吵闹发牢骚。康纳为他们找到一处空位,能在这拥挤的酒吧中找到空位本是幸运,无奈这座位正巧在一排吵闹的扑克机旁边。每当康纳未听清苔丝的话时,苔丝总能见到他脸上闪过一阵惊慌。苔丝喝的是一杯不是特别好的酒,喝下一口她便开始感觉头疼。从塞西莉亚家走到此处,苔丝的双腿已酸痛无比。每周二晚上,苔丝曾和费莉希蒂一同参加有氧搏击课。然而,除了周二,她再也找不出时间练习,不得不忙于工作和孩子。苔丝突然记起自己为利亚姆的武术课付了一百九十元,而这课程今日已于墨尔本开课。该死,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