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洒十里,谁家薄情之郎;玉漏三更,何处行云之路。
行至夜间,那雪又浅浅淡淡地落了下来,飘似舞,絮如纱。孙千千也不知寻投宿之处,也不觉饿,只在道边抱膝坐下,将头埋在臂间,懵懵懂懂想着那沈从云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待他好之类。
头上忽听一声惊空遏云般的唳叫,孙千千知是小红寻来,起身呼哨一声,抬起了手臂,小红稳稳落下,跟着就听道北车轮乱响,一个童声道:“我家姑娘就在前方了!”
孙千千听出是小白的声音,却是微微一怔,小白言下之意似是与人同行。
不多时,一亮漆黑的马车停在孙千千身侧,小白跳下车道:“姑娘叫我们好找。”
孙千千道:“车上是谁?”
话音刚落却见一人慌慌张张从车内钻出,见那人云鬓散乱,珠泪欲坠,春柳含悲,却是沈从云。
孙千千手扶剑柄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沈从云见了孙千千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晚洛千萍护着叶道玄赶到会仙酒楼,其时沈从云早已回到客栈,因此并不知晓,直到次日来龙津桥上看时,却见楼内空无一人,只道叶清歌离了东京,慌了起来,遣离愁四鸟多处打听,才知昨夜之事,忙跟到城外叶道玄之墓左近,才知叶道玄已死,不由得跟着伤心悲泣。
待听见叶清歌说要去娶自己时,悲痛之余,仍是不免喜慰,到了叶清歌纵马走时,听见叶清歌最后说的话,这才清醒过来,已知叶清歌仍是爱着孙千千,自己心下那一点小小的欣喜一瞬间被磨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尽的残愁冷怨,自己终将如那虚无缥缈的云烟,来去无人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