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院落的一间房中,雪信睁开眼睛。从安城到龟兹,她的旅程都是在昏昏沉沉里似睡非睡,睡得太多了,人也疲乏,既无法抖擞起精神,也不能好好陷入深睡。对休养之人而言,休养久了,睡觉也成了负担。她想起自己给捂在车厢里,摇摇晃晃来到七千多里以外的一个地方,还没有好好看一眼这座城的样子。
苍海心是用鼻子打量周遭的一切的。雪信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个来。确实好久没有想起这个人来了,他那趟差事的终点也在龟兹,可惜没走到。如今她身在龟兹城中,倒是可以替他去看一看的。
起初是在烛火摇曳的昏黄里,辨别身处这间屋子的气息。她用嗅觉搜索着,炭盆里头的炭团掺合了枣泥,没有烟和刺鼻的炭气。这种炭是专用来熏香的,但炭灰中没有埋香饼。房中虽有香具,但也只作摆设。墙边有一只不小的熏香炉,散发着新打造好的铜器特有的酸冷味儿,表面那层防锈的牛油还未完全给擦拭去。香炉里是空的,没有香灰,自然也没有香丸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