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庄管理所,卉卉想回学院里去,想和巧珍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一双眼睛,含着歉意,胆怯地看了巧珍一眼,又赶忙移开了。
在一个岔路口,卉卉停住了脚步。
“怎么?走呀!公共汽车站还在前头。”巧珍说。
“我、我回学院去了。”
“家里还备着一桌菜呢!一起回去吃晚饭吧!”
巧珍很大度地邀请卉卉。
阳丁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巧珍今天会如何处置他。他心里实在有愧,不敢正眼看她。他当然忘不了自己在月形山药场初学画画时候的事,他要一辈子感激她。可是这些年,自己在另一个层次里,认识了另一些人,另一些异性,尤其是和身旁的这位研究生相识以后,他的心就常常跑野,就感到巧珍身上缺少的某一种东西,恰恰在这位卉卉身上找到了。这是一种什么东西呢?自己又说不具体。他一回一回地警告自己,不能胡想,要好好待巧珍。可是,人啊,这个无法说清、无法道明的精灵,有时候自己真管不住自己。
三个月前,也是在白云山庄,也是和卉卉,出事了。
单位派人把他领了回来,舆论哗然。忘恩负义,喜新厌旧,道德败坏,流氓画家,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尤其是那些了解阳丁学画初期的情况的人,更是为巧珍鸣不平,纷纷上书领导,要求给阳丁以严厉的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