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你是不敢打吧,你怕打过去以后停机了或者号码不存在,你可以先发一个短信啊。
娜娜说,我不喜欢等。
我说,你是喜欢立等可取、死得痛快的那种是吧。
娜娜说,也不是,你管不着,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睡这张床,因为这张床离卫生间近,你睡窗边那张。把电视关了,那个节目我不看了,别告诉我后来是谁猜对月饼了,哦,反正你也不知道。
我关上了电视,月光隐约地从窗里透出来。我说,娜娜,你睡着,我窗边站会儿。
娜娜笑着说,你是要和我一样,把光挡住么,哈哈哈哈哈,来,我多给你五十。
我转过身,说,娜娜,我没有力气开玩笑,我开累了,你睡吧。我站会儿。
我看不见娜娜的表情,只有一团黑影在床上支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声对不起,钻进了被窝。
我微微拉开窗帘,这是五楼,但周围没有比这个更高的楼,我想,远处就是江水,它流过宜昌、武汉、南京,最后流到入海,沉沉入海。楼下时常有改装过排气管的摩托车开过,还夹杂着少年的欢笑声。我打开烟盒,拿出火柴,回头看了看蜷缩在被子里的娜娜,又放回了口袋里,却莫名划亮了一根火柴,看见有一只蜘蛛正在窗框上爬得欢畅。娜娜从被子里起身,我转过身去,火柴最后的光正好照到她,旋即熄灭,她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