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晋书·景帝纪》记,曹魏嘉平四年司马师以大将军都督中外军事、录尚书事,有人请改易制度,司马师曰:“三祖典制,所宜遵奉,自非军事,不得妄有改革。”“三祖”当即曹操、曹丕、曹叡,是司马师亦继承了曹氏三祖之典制。又《石苞传》记司马师信用石苞,“宣帝闻苞好色薄行,以让景帝。帝答曰:‘苞虽细行不足,而有经国才略。夫贞廉之士,未必能经济世务,是以齐桓忘管仲之奢僭,而录其匡合之大谋;汉高舍陈平之污行,而取其六奇之妙算。苞虽未可以上俦二子,亦今日之选也。’意乃释”。司马氏父子,在“经济世务”一点上达成一致。而司马师之答语,与曹操《求贤令》“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语,真如出一辙。《晋书·景帝纪》:“累迁中护军,为选用之法,举不越功,吏无私焉。”是司马师亦信奉“以能取人”者。
晋武帝司马炎,同样继承了这种重事功的思想。他屡诏“举淹滞”“举寒素”;《晋书·山涛传》还记其曾手诏告诫领选的山涛:“夫用人惟才,不遗疏远单贱,天下便化矣!”又《阮种传》记晋武帝策试贤良语:“又政在得人,而知之至难,唯有因人视听耳。若有文武隐逸之士,各举所知,虽幽贱负俗,勿有所限。”“幽贱”指寒门士人;而“负俗”语,与汉武《求贤诏》“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曹操《求贤令》“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之意,合若符契。至于上章所述晋武帝在利用察举制上的种种努力,以及本章所述他对谴责中正制者的优慰之举,都可以看成是这种思想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