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亲戚晕不晕船?”丽第亚小姐问话的口气不大婉转。
“从来不晕的,小姐。不论在陆地上在海上,他都扎实得像岩石一样。”
“行!那就让他搭船罢。”她说。
“让他搭船罢。”上校也跟着应了一句。说完,他们又继续散步去了。
傍晚五点光景,玛德船长来带他们上船了。在码头上,靠近船长的舢板,他们看到一个高大的青年,蓝外套从上到下都扣着纽子,深色皮肤,黑眼睛炯炯有神,很大,很秀气,模样是个爽直而聪明的汉子。凭他侧着身子站立的习惯[88]和两撇卷曲的胡子,一望而知是个军人。因为那时留胡子的风气尚未时行,警卫军的姿势习惯也还没有人普遍的模仿。
见了上校,年轻人脱下便帽,不慌不忙,措辞很得体的向他道谢。
“我很高兴能帮你的忙,老弟。”上校向他亲热的点点头。
然后他下了舢板。
“你那英国人倒是大模大样的。”那青年放低着声音用意大利文和船主说。
船主把大拇指放在左眼下面,嘴角往两边扯了一下。凡是懂得手势的人,就能知道那意思是说英国人懂得意大利文,并且是个怪物。青年略微笑了笑,向玛德指了指脑门,仿佛说所有的英国人脑筋都不大健全。然后他坐在船主旁边,细细打量那个美丽的旅伴,可并没放肆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