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外史》记载,同治帝18岁那年,看上了状元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这大约是一种爱情,并且,同治帝也得到了爱情,这是皇帝宫廷生活中绝无仅有的美好体验,但很快,他的体验被蒙上了阴影,因为慈禧也看上了一个女人,侍郎凤秀家的女儿,她想让后者做自己的儿媳妇。最后的结果虽然由于同治帝的坚持,阿鲁特氏被立为皇后,可与此同时,凤秀女也被封为慧妃。这是慈禧太后干预的结果。这实在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同治帝如鲠在喉,婚姻生活不尽人意;慈禧太后也悻悻然茫茫然,觉得儿子大了,自己难以掌控。
为了证明自己的掌控力一如从前,慈禧太后悍然下了这样一条懿旨或者说家规:慧妃贤明淑德,皇上宜多加体贴;皇后年少,礼节未娴,皇上不应太过耽迷,误了政事。这让同治帝进退两难。所谓动辄得咎,他难与人言的爱情在母亲这里受到了粗暴的干涉,为了反抗这样的干涉,同治帝索性一个都不靠近,而在宫廷之外寻找那点可怜的生命欢乐——野史记载:“伶人小六如、春眉,娼小凤辈,皆邀幸。”到了后期,同治帝的性乱甚至到了不顾颜面的地步。一份史料这样记载同治狎幸太监杜之锡和他姐姐的:“有奄杜之锡者,状若少女,帝幸之。之锡有姊,固金鱼池娼也。更引帝与之狎。由是溺于色,渐致忘返。”同治,这个皇宫内的零余者,权力格局中最大的看客就以这样一种自虐的方式完成了他生命中的人格嬗变。他毫无顾忌的放浪形骸实际上是一种人格反抗或者扭曲,同治在宫廷之外一具具可疑的女人肉体上麻醉自己、放纵自己,从而也放纵了帝国的责任,丧失了可能的自救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