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发生》、曹寇的《在县城》、葛亮的《不见》、任晓雯的《那些人》、盛可以的《小生命》、田耳的《金刚四拿》、徐则臣的《摩洛哥王子》、张惠雯的《华屋》,以及因篇幅原因未能选入的赵志明的《村庄落了一场大雪》、朱庆和的《父亲和山羊》、索耳的《所有的鲸鱼都在海面以下》、李浩的《消失在镜子里的妻子》、桂晓波的《你离开了南京》等。以“天才”的标准去衡量,七○后也已不再年轻,就要步入中年。中年写作,更多的是靠经验、手艺、职业习惯,而天才的创造力、爆发力,天才的混不吝、自成体系,已渐渐远去。我们年轻一代小说家们已将小说的手艺操练得如庖丁解牛,故事叙述得丝质顺滑,情节安排得八面埋伏,题材选择得也政治正确,但大多只是属于符合文学期刊标准的“好小说”,就像班级里的“三好学生”。我们更期待那种充满创造性的、异质的,甚至带有点危险性的小说,就像班级里突然出现了几个坏孩子。坏孩子的天空,总能让人充满遐想和无限可能性。也就是说,现在的“好”是一种趋于同质化的“好”,少年老成的“好”,那种带有点天才的偏执、青春的涩意、疯子般激情的小说,已不多见。
在一个现实主义至上的年代,那种充满冒险的,甚至带有点偏执的浪漫激情更加令人怀念。浪漫不仅仅意味着生命激情,更意味着对主体性的重新塑造,它要求作家们不仅要对社会、对时代、对命运共同体有一种投入的、民胞物与的道德情感,也就是作家身份外化的政治激情,更为要紧的是,作家要重塑一个坚实的自我的基础,并沉入这个基础中,在一次次的思想危机、情感地震中寻找可能的救赎,寻找那一束光。在我们这个时代,作家写几篇好小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透过“写”这种劳作,以个体的冒险与受难,来对人类的处境进行思考。离开了对主体的沉入与张扬,便很难体会他者的真实处境;离开了冒险与受难,也不可能看到个人的真正成功。成功不是靠岸,而是驶向未知的茫茫远方。在阿乙的小说中,“作家的敌人”并非锥心的嫉妒,也非有意的忽视,而是真正的创造的激情。没有创造的激情,就像回到港口的船只,意味着平静和枯竭。陈白驹内心虽被嫉妒烧灼,但他也明白真正伟大、令人发狂的事物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