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笑道:“我有句话要问父亲,毕竟营务处文案这件事,芮大人那里可曾有聘书送给父亲不曾?”冯子澄怔了怔,忙答道:“这却没有。”阿祥道,“可又来,人家聘书还不曾到,这件事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父亲先惊天动地传播出来,还要同苗老伯起那无谓的交涉。
万一等个三天五天,韩老伯那里传来信息,说芮大人不肯聘请父亲,随后再替父亲设法,那时候父亲拿什么脸面去见人哪?”(是儿见解,便比阿父高得许多。)冯子澄被阿祥这几句话,说得像是兜头淋了一勺冷水,不免爽然若失。忽然一个转念,又哈哈地笑起来,说:“孩子们毕竟年轻,没有阅历。莫说芮大人是慕着名请我,又有韩老伯同甘老伯两人吹嘘,料想不曾有甚变故。即使有甚变故,芮大人忽然说不请我了,然而我这三天五天之间,总算是做过营务处的文案了。任是旁人的嘴再促狭些,不过用那流行的亲名词,编派我一个什么‘短命文案’罢咧。如今世界上的事,像这样短命的多着呢。”(嗟乎!我聆冯先生言,我心震手颤,我只欲哭,我不忍笑。)说毕,头也不回,连蹿带跳地一直出去,想是去会苗子六去了。(其中必另有妙文,惜乎我不得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