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圭见这个婆子又取将烧酒过来,乃曰:“好贤惠的妈妈。”却把那几壶的堆花烧酒一饮而尽。彼时,玉山已颓,遂扑地一跌,酩然入醉乡矣。众人到元圭身旁,将手儿在口边印了一印,全无气息,皆说道:“此人死了。”内中有一等人说道:“此样人也是个异人,好好的具棺材埋他。”张老道:“棺材我有。”乃倩着几个土工,三三两两,把吕元圭尸首置之棺材之内。荷锸的荷锸,拿锹的拿锹,抬棺的抬棺。一抬抬到南山之上,掘一个土坑,深深的将元圭埋着。
埋毕,众土工们三三两两而归,望见前面又一个吕元圭,摇摇摆摆,歌着劝世之词。词曰:
一毫之善,与人方便。一毫之恶,劝人莫作。衣食随缘,自然快乐。算甚么命,问甚么卜。亏人是祸,饶人是福。天眼恢恢,报应甚速。谛听吾言,神钦鬼伏。歌罢,又吟绝句一首云:
鹤不西飞龙不行,露干云破洞箫清。
少年仙子说闲事,遥隔彩云闻笑声。
众土工们见了这个元圭,歌了又吟,人人惊异,皆说道:“埋了一个吕元圭,怎的又有个吕元圭?”乃复转南山之上,启棺一看,尸首已不见了。遂回归言与张老,说道如此如此。张老大惊,将所与石头视之,乃一锭瓜子金也。始悟“元圭”二字,乃是“先生”二字,吕元圭者,即吕先生乎!遂懊恨终日,此却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