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考普兰德医生气喘吁吁地说,“所有一切!”
“狗屁!”
“这个世界上,在公正面前,我们当中最卑鄙最邪恶的灵魂是更值钱的,相对于——”
“天哪,见鬼去吧!”杰克说,“傻蛋!”
“亵渎!”考普兰德医生尖叫,“可耻的亵渎!”
杰克摇动着床的铁栅栏,额头血管暴起,他的脸气得黑青。“目光短浅的老顽固。”
“白人——”考普兰德医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挣扎着,但发不出声来,最终挤出了一句噎住的低语:“恶魔。”
窗外已是阳光明媚的早晨。考普兰德医生的头跌回到枕头上,他的脖子快要拧断了,嘴上的唾沫印带着血迹。杰克又看了医生一眼,剧烈地哭泣着,急忙冲出房间。
14
眼下她再也无法继续待在“里屋”了,她身边不论何时必须得有一个人,每分每秒都得做点什么。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就数着数消遣。她数了起居室墙纸上的所有玫瑰。她计算出整个房子的体积。她数遍后院的每株草片,以及灌木丛里的每片树叶。如果没有这些数字,她的脑子就会被恐惧塞满。五月的这些下午,每次走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她都会突然去想很多事情。这是一件好事。也许她能想到一个急促的爵士乐短句,或者是冰箱里等着她的一碗果冻,或者偷偷躲在储煤室后面抽一支烟。有时候,她会提前很长时间,想象着自己去北方看雪的日子,或者去国外哪个地方旅行。但这些想法不会在她的脑中停留太久,果冻用不了五分钟就没了,烟也很快就抽完了,这之后呢?何况她脑子里的那些数字自身在组合。雪、外国都是距离自己很久远的事,此外还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