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用席篾编得一手好蛐蛐笼子,我上小学时,他就说全村只他一个人会这种手艺了。后来我还下决心,等长大一点,就从大伯手中把这门手艺继承下来。后来每次都回家匆匆,即使偶尔起了这个念头,却少了那种急迫的兴趣,似乎觉得也不着急,于是作罢,一拖二十多年。我知道,这手艺要在他手中失传了。
终于要走了,他挣扎着起来要送我们到村口。过到车前,父亲去二伯家告别。我不忍心,觉得自己该即刻解决一下大伯的药品问题,便问堂哥村里药店现在哪里,他说还在原先大队部。大队部离这里很远,跑一趟很费工夫,我犹豫了。赶紧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百元钱给大伯。堂哥一见,抓住我的手说:“嗨,你别管,我下午给他买上就行。”我正欲往大伯上衣口袋里塞时,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执意这样做,是否会置堂哥于不仁不义转而他迁怒于大伯由此弄巧成拙加剧大伯的艰难处境?
这当儿,二伯夫妇和父亲从家门里闪了出来。我迅速把钱放回自己口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