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面,那个离我越来越遥远的人却总是徘徊不定。有时,她是凭栏而坐的,就象洛善的妈妈坐在疗养院小亭的石椅上那样;有时,他是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的。一步一个脚印。看似原地踏步,却又好像正疾速地朝着离我更远的方向前进……我不知道那个人,即将离开我的人是谁,我设法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
没有藤木的日子我清闲了许多,这正是我一直希望的,我老早就想摆脱他了,早在邂逅沧吾、离开小公寓之前就一直这么想来着。
可是,我却一二再再而三地在洛善的歌声中想起他。
我想我之所以无法再面对他是因为我会在他还依旧那么年轻的面容前感到卑微和惘然。
这使我分辨不清洛善那些歌到底在唱给谁听?
有那么一刻,那飘零又溯远的声音竟然营造出一种极至悲哀和极至幸福并存的情绪,它们同时抓住了我,使我觉得洛善的歌是唱给我听的,可是,我却没余力跟随着洛善的歌以及藤木越来越模糊的面孔继续沉着地思考下去。
我说过,我害怕这凌驾于俗世之外的纯净,一直深深地害怕着。
这使我忽然意识到洛善和藤木在性情本质上的雷同。
或者,这便是我一直抗拒,不敢面对他的原因。
只因为,那爱情太纯洁了。纯洁得让原本混沌的世界更混沌,原本孤独的人更孤独。
而我,就是那个永远无法从中超脱也势必要永远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