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是这出经久不衰地上演着的戏剧的主角。又是导演。他立在柳树下那颗圆圆的鸡蛋石上,或站或蹲,看着人们朝它跑来。是汉子他就侃道:“慢着,慢着,等会儿把吊给荡掉了。”是少妇他就爽朗地笑道:“水溜溜的姐儿,瞧你那对鹿,真日姐的鹿样。”是少女他就戏谑道:“闺女,快长吧,长大了好给我做媳妇(儿媳妇)。”唯独他同班大小的男人他不理。他们见到他讨好地打趣,他就喝斥他们:“莫发骚!”
待人到齐了,是巴桑显威的时刻。他挨家挨户点名。他点名的方式也百种千样。有时他问某家的媳妇,公公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还在床上磨蹭。然后,他简单地总结昨日劳动的得失,今天的劳动地点和方式,以及要达到的目标。最后,他狠狠拉响那个铜钟,人们便朝田野走去。
白痴听到这洪亮的一声钟响,知道巴桑和村庄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也正是这种日日不息,循环往复的劳动,让他们日子更加安逸。直到他又安逸地生活了三年之后,一股突如其来的空虚和厌倦,让他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在逐渐清晰。当他终于明晰了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对自杀的欲望已经无可抵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