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
除了脚下的稻田和身后的树林,那个“人”已彻底逃出我的视线。
只有雨,冰冷的雨,像箭镞射在我的脸上。
他(她)走了吗?
我艰难地在雨夜的稻田里跋涉,眼睛已失去作用,第一次体会到盲姑娘秋波的感受。
不,我又感觉到了,通过身体,通过皮肤,通过心脏,通过夹杂在风雨中的喘息,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那个“人”就在我的身边,如同一块透明胶,永远无法让我看清,却永远与我形影不离。
“你是谁?”
我猛烈却无力地在雨中挥舞拳头,仿佛自己与自己搏斗。
渐渐地,那个影子已然远去,像虚幻的风吹过稻田,隐入辽远的田野,躲进乌云背后的星空。
“华金山死了!”
“昨晚,我已知道了。”
端木良不紧不慢地与我说话,神情自若,仿佛死的只是个陌生人。
上午,雨刚停。
几天来我第一次回办公室,便冲到端木良面前,毫不客气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不害怕?”
“听说是自杀,从医院楼顶跳下来——我并不感到意外,他一天到晚研究心理学与大脑,早晚有一天犯失心疯走火入魔,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