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糊子顾名思义就是辣椒面糊。前几天蒸的辣椒糊子吃完了,杨翠玲从案板下的竹筐里找了几个辣椒洗了,切碎了,放进面糊里,捏了盐,滴了几滴香油,再搅了搅。辣椒有青的有红的,红红绿绿的在白色的面糊里煞是好看。这严格说来不叫菜,要是非要给它一个名称的话,也有,叫辣椒糊或者辣椒糊子,用这里人的说法是叫馍哄到肚里就中了,因为简单又很下饭,还是有很多人会这样吃。辣椒糊子受欢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省,做起来省事、吃起来省菜,像杨翠玲这一碗辣椒糊子她一个人最起码能吃上三天,换句话说,三天里就不用再考虑就馍菜的事了。杨翠玲把面糊放进锅里,盖上锅盖,就烧了起来。
烧火如果在别人家就省事多了,有钱的人家用上了煤气灶,一般人家也用上了煤火炉,拾掇好锅只要把煤气灶打着,或把煤火炉的封口打开,就可以想干啥干啥了,过一会儿饭就好了,实在又干净又轻省。杨翠玲家也有煤火炉,只是到过年一家人都在的时候才会用。不为别的,杨翠玲觉得放着那么多柴禾不烧,反花钱买煤气买煤太浪费了,还有,烧煤炉的话,一家人一顿饭要一块煤,她一个人一顿饭也要一块煤,那就更浪费了,按老辈人的说法简直是作孽。柴禾都是秋庄稼的棵子,有棒子秆、芝麻秆、豆秆,最好的就是棉花秆,像木柴一样经烧、扛火。这些年一次性气体打火机时兴起来,很便宜也很好用,就不大用火柴了。锅也是经过改制的,过去的锅全都被改良锅代替了。过去的锅要拉风箱的,一手呼嗒呼嗒地拉风箱,一手往锅灶里填柴禾,往往手忙脚乱的,也很少有烟筒,一烧起锅来满灶屋都烟熏火燎的,常常呛得人睁不开眼。时间久了,这些烟雾就会在灶屋里支煞出来的东西上沉积下来,黑乎乎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沉积得时间长了沉甸甸的,支煞出来的东西驮不住了,不定啥时候就噗嗒下来了,落在案板上、衣裳上、头上、碗里都是常事,它可不管你是新理的发、刚做的衣裳还是才盛到碗没来得及吃一口的热腾腾的饭,是一点情面也不讲的。开始可能会很讨厌,多了也就习惯了,不然又能如何?现在改良过的锅就好多了,风箱不用呼嗒呼嗒的拉了,烟筒也在锅灶的后面支起来了,只要把柴禾填进锅灶就中,烟雾、灰尘就顺着烟筒飞到外面去了,又省心又干净。有人看了,就在锅台上动开了心思,初时拿水泥糊了面,光光的、平平的,比先前黄土的锅台干净、好看多了,后来就贴了瓷片,吃完饭、刷了锅,再用抹布一擦,白亮亮的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