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早就跟昌河说过,这女人不可靠,怪就怪他太糊涂了。糊涂啊!”丁安邦听见李昌河轻轻地喊他的名字,就和朱菊一道凑近到床前。李昌河果然醒了,大而无神的眼睛里,汪着混浊的泪水。丁安邦坐下来,握住李昌河伸出被子的手。李昌河的声音更小,但看得出来他在使着劲。他望着丁安邦,道:“安邦哪,我得先走了……想想真快……真快啊!”
丁安邦心一疼:“昌河,别这么说,谁没个大灾小病的?治吧,别这么说。”
李昌河摇摇头:“治不了了。”
“这……”丁安邦找不出合适的语言了。
朱菊替李昌河掖了掖被子,李昌河就像一个大号的婴儿,一动不动。丁安邦想,人可能生来就是软弱的,就是无助的。可是,婴儿虽然软弱、无助,但那是希望,是成长。而李昌河呢?这种软弱、无助,却是弥漫着的死亡。
护士进来了,说要输液。丁安邦说:“那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李昌河道:“谢谢你啊!安邦!”又示意朱菊送送。丁安邦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望李昌河,李昌河也正望着他,四目一对,竟让丁安邦心里涌出了无限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