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无法自控地寻找东西。”“寻找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木菡的眼神看上去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无助,她说的那些话听上去也有些不正常。人不正常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于是我开始把地上的海绵往床垫里塞,同时吩咐她去洗漱。无论如何,我们得先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木菡收拾好自己后,我们把“请勿打扰”的牌子依旧挂在房门上,去了一楼的咖啡吧。我们要了些西点,还有咖啡和水果拼盘。木菡不说话,窝在沙发内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疲惫、憔悴,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特别辛苦174的旅程,人看上去也老了不少。中年女人真是经不得什么。东西上来后,木菡埋头吃了起来。一杯热咖啡、几块点心下肚后,木菡眼光流转,脸色也红润起来,就像吸血鬼干尸吸到了几滴人血,立马又生机焕发、活了过来。我用小勺搅着咖啡,仍然在想着房间里的一地碎海绵,那里就像个我无法处理干净的凶案现场。我不怀疑那些海绵都是木菡从同一张床垫里掏出来的,但是,我相信任谁也不可能再把它们都塞回到同一张床垫里去。
生活中到处都是这样蹊跷的事情。
“你不想知道吗?那个床垫?”木菡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想说的话,自然就会说的,不是吗?”木菡叹了一口气,用她那双依然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小莲,我病了,病了很久了。”“医生怎么说?”“这不是医生能解决的!”她挥了一下手,就像在赶苍蝇。“老钟死后没多久就开始了,”她把屁股下那把沙发椅往前拖了拖,说道,“我就都告诉你吧……”“你晓得的,我十七岁就开始谈恋爱了……”“十六岁好不好!”“好吧,十六岁就十六岁,其实只差两个月就十七了。你别打断我,让我说吧。”木菡调整了下坐姿,接着道,“到老钟,他大概是第七个,也许是第八个男朋友了,记得不太清了。在恋爱这事上其实你比我有天赋,不要不承认,你一下手就比较准,你没费多少周折。罗浩和你还是很登对的,你看你们,一个是研究法制史的法学教授,一个是研究法制史的史学教授,你们有多少共同语言!”听到这儿,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木菡打了个手势制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