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一点钟了。披衣起床,只见桌上放着一封信,还有张相片。看那信是史科莲的笔迹。拆开看时,只寥寥几句话,说是冬青姊有两张全家影片存在敝处,嘱将其一,交与先生,以便与贵处所留李伯母相片,一并寄交青姊,收到此片,请回一信,以免悬念。此处并没有提到别的什么。杨杏园也明知双方有一层缔姻的关系,踪迹已疏,她当然不好在信上说什么了。当时杨杏园毫不踌躇,顺便就把桌上的英文格子纸,写了一封回信,不过是说相片业已收到,那反面,自己曾在昨晚上写了几个字,却没有留意,匆匆的便封好,让人拿去寄了。
昨日既玩了半天,今日又起来得迟了。这工作自然紧挤到一处,就要忙起来。因此房门也不曾出,极力的做稿编稿,到了下午六点钟,把各事才算办理完毕。五六个钟头,不曾停笔,这人也就十分疲倦,便在外屋子里沙发上,半坐半躺的靠着。直静坐了半个钟头,也不曾动一下。忽听外面院子里有人说道:“怎么这样静悄悄的,伤了酒吗?又病了?”又一个道:“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听那声音,先一个是何剑尘,后一个是吴碧波。杨杏园便假装睡熟,且不理他,他二人进来,一直就奔里屋。何剑生道:“怎么没有人?”吴碧波道:“虽去不远,你不看见桌上的稿子,堆着没理,墨盒子也没盖。”何剑尘道:“我们给他开个玩笑,把这稿子收起来。